增订版序(202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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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布于:2023-07-02 09:46:00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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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文系 2023 年增订时写的序言。2024 年的增订内容已经发布,但并无结构性变动,暂未作序。

使用记忆工具容易走向两个极端,一种是轻视工具,唯极简主义是尚;另一种则是陷入打磨工具的漩涡,不断尝试新软件,天天晒网却从不下水。

极简主义工具:逃避现实需求

在记忆工具中,极简主义那一套吃不通。那些主打极简的记忆工具,要么缺斤少两、不是没法加例句就是不能换发音,要么没有批量导入功能、做起卡片来吭哧吭哧,还有的得付费去广告才能获得极简体验……正如唐纳德·诺曼所言,一旦忽视使用方式,就会让简单的事物变得复杂,貌似极简的记忆工具,其实回避了我们的真实需求,一如把脑袋埋进沙堆里的鸵鸟,将来只会带来更多麻烦。

事实上,但凡读过最通俗的设计类读物,就足够让人像奥得西斯用蜡丸堵上耳朵一样,不至于遭到极简主义靡靡之音的魅惑。从《点石成金》《简约至上》到《设计心理学》,一条设计原则都贯穿始终:简单,就是让用户感到掌握一切。简单和极简没有丝毫关系,那些极简主义记忆工具的用户,往往是被揪着鼻子走了。

大一统工具:成本居高不下

记忆工具的另一个极端仿佛叠床架屋,功能繁复无所不包,似乎为文艺复兴时代的艺术家或者白银时代的俄国文人所打造。个中代表如 SuperMemo——考虑复习功能的话,MarginNote 也算——主打从阅读到摘录、制卡和记忆的全过程,满是大一统的傲气。

很遗憾,这些工具和你的第一感觉一样:难以上手。与那些极简派的工具不同,大一统工具倒不是功能不够,而是功能太多、而且为你想好了一套使用哲学,如果你和它意见相左,那就要陷入认知失调。例如 SuperMemo 主打了 “增量阅读”(Incremental reading) 概念,要把读过的书籍、浏览过的网页甚至看过的视频都做成记忆卡,气吞山河值得敬佩,但若是用它来背单词,怕是用高射炮打蚊子。

如果你用 SuperMemo 跟踪数年的阅读足迹,用 MarginNote 做专题阅读、一口气对付四五本书,那确实是物尽其用、酣畅淋漓;可一旦你想拿它们应付一场考试,那完全是临阵磨枪,甚至缘木求鱼。一言以蔽之,那些旨在一统江湖的工具,反而容易积重难返。

更糟糕的是,使用这些流程又繁复又僵硬的工具,还会让人陷入钻研工具本身的焦油坑,甚而忘了自己最初想记住什么;好不容易脱身出来,大概还会留下创伤后遗症,自以为看破红尘、变成逢人就念叨“什么工具都一样”的虚无主义者。

Anki :带给你的控制感的工具

我们真正需要的,是一款简单、通用的记忆工具。

Anki 所能带给你的简单,来自它对不同场景的适应,来自它交还给你的控制感。如果你只想背点单词(最多再听一下标准发音),那么 Anki 卡片可以做得很简单;如果你想用 Anki 备战大小测试乃至公务员考试、法律职业资格考试,也可以把卡片打磨得五花八门。什么都不懂也可以使用最基础的正反面卡片,稍学一点语法则可以使用填空题,如果有些代码底子或者愿意试水一二,还能做出图文并茂的卡片。

Anki 的复杂,从另一个角度看只是预设功能丰富,这是一款记忆工具应有的状态,它足够你应付从天文到地理、从升学到工作的各种情形。

简单并不是复杂的对立面:复杂是世界的真实状态,然而简单则是存在于脑海中的……那些在理解上被认为是必需的复杂是不需要解决的。设计面对的挑战是去管理复杂使之不再令人困惑。——唐纳德·A·诺曼:《设计心理学2:如何管理复杂》

同时,一旦你知道自己需要背什么、并且做好了卡片模板——制作各类卡片模板将是本作的干货——等着你的就是按部就班、简简单单,全无和工具本身搏斗之苦——眼下用不着功能,又没有人用枪抵着你的脑袋逼你用!

换言之,用 Anki——以及其他的记忆工具——应当抱着吃自助餐的心态,各取所需;而不是拼个你死我活的打仗心态,万不可把折腾 Anki 功能本身当成“刷题”。如果谁用记忆工具的目的是记住“Anki 十大技巧”这类东西,那他无疑就成了《爱丽丝漫游奇境记》里那只兔子:永远在看表以求提升效率,却永远也赶不上日程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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Lawyer, macOS/iOS Automation Amateur