用 DEVONthink 做网页摘抄，夺回数据所有权

摘抄一直于阅读中位居要津，以至于给人感觉，只有摘下来了，才算读过一篇文章、一则新闻或者一本书。尽管我并不认为摘抄是阅读的终点，但摘抄起码留下了阅读的足迹，日后想要回顾、引用或者分享也有迹可循。

既然是摘抄，自然就和采摘果实一样需要妥当的容器，避免读到的好句子散落四处；同时，摘抄工具的外观最好也考究一些，让回顾的过程赏心悦目。几年前，和 Hum 讨论之后，我们曾经将印象笔记（后与其国际版 Evernote 分家）作为摘抄的容器，可惜其近两年来的臃肿姿态与“创新模式”也是有目共睹，我甚至需要 掏钱 才能读自己的摘抄¹。这并不是印象笔记特有的毛病，所有的“云笔记”其实都不属于我们，用户实际上拥有的只是数据访问权而非所有权。

撇开隐私问题不谈，仅仅想到我居然把摘抄写在一本租来的本子上，就如芒刺在背。其实，离开云笔记并不意味着放弃了同步，完全可以把笔记写在本地，然后走网盘的云同步服务。我采用的思路是“Markdown 文本文档+网盘同步”，不用被任何一款软件或服务绑死。在苹果环境中，我的新容器就是 DEVONthink²，而自动化摘抄工具仍然是 Shortcuts。

• Shortcuts 动作下载
• GitHub

由于使用了最新的 DEVONthink Shortcuts 模块，本文动作需要配合 DEVONthink To Go 3，旧版本 DEVONthink To Go 需使用 URL Scheme，可参加 官方手册。本文所有操作均在 DEVONthink To Go 中完成，不需要打开桌面端，根据行文需要，基本上会简称“DEVONthink”。另外，有读者反映，Shortcuts 动作下载后其中的变量会被重置，从而导致动作无法正常运行，如出现问题，请根据文章步骤检查变量的值，或者直接与我 联系。

为什么是 DEVONthink

选择 Markdown 文档来存储摘抄，同步倒是不成问题，但需要面对其平平淡淡的外观。需要承认，相比带有格式的文本，Markdown 确实不利于阅读，所有的段落看上去都是同一张脸，根本分不清标题、摘抄和年月日（下图左）。Markdown 的“简陋”也许在少部分人看来是一种“简约美”，不过这种美感总不好以牺牲易读性为代价。

Markdown 的浏览问题在 DEVONthink 迎刃而解（上图右），和 Marked 类似，DEVONthink 也可以充当一款“Markdown 浏览器”。同样一份 Markdown 文件，在其他软件中打开后通常进入编辑界面，往往不是白底黑字，就是黑底白字（取决于有没有打开暗色模式）；而在 DEVONthink 中，它默认显示该文档渲染后的样式（即进入预览界面），能够轻松区分出标题、摘抄和日期。就摘抄而言，我们很少会编辑它，更多时候是查看、温习或复制其中一段，这些操作在“Markdown 浏览器”中进行，要比直接使用 Markdown 编辑器舒服得多。

另外，DEVONthink 也支持更换 Markdown 渲染主题，除了像印象笔记那样直接改 HTML 代码（印象笔记每次都要改就很麻烦），还可以用一行注释导入完整 CSS 文件，你能想到的排版理论上 DEVONthink 都可以做到，拿来对付摘抄是游刃有余。这部分内容在后文会有介绍。

摘抄到 DEVONthink 的流程

整个摘抄流程可以全部在网页中完成，不用打开 DEVONthink，这得益于 DEVONthink To Go 3 支持了 Shortcuts 模块，可以在 Shortcuts 动作运行过程中自动处理摘抄文件。

第一次使用时需要先在 DEVONthink 中创建一个 Markdown 文本文件，位置随意，用途是存储摘抄。摘抄的来源并不限于网页，我个人除了“WebClip”，还有“InstapaperClip”、“WeiboClip”和“KindleClip”，即根据来源类型划分几个不同的摘抄文件。本文只会用到“WebClip”，其他渠道的阅读摘抄会另外撰文。

相应的，Shortcuts 动作中的 DEVONthink 文件也需要设置成刚刚创建的 Markdown 文档（一共有3处，即1个“Get content of item”模块和2个“Update Content”模块）。

摘抄的流程如下：

1. 在网页中选择需要摘抄的句子；
2. 点击底栏中的分享按钮，注意不是句子上方弹窗中的分享按钮；
3. 运行本文摘抄动作“DT WebClip”，Shortcuts 会显示摘抄进度，通常一两秒就能完成。

摘抄结束后打开 DEVONthink 中的 Markdown 文件，即可看到新摘下的内容。考虑到同一篇文章可能会有多处摘抄，未避免出现重复的标题，我在 Shortcuts 的逻辑上做了一些调整，如果是一篇全新的文章，就把摘抄放到整个 Markdown 文件的最下方；如果一篇文章以前已经读过，则将新摘抄追加到之前摘抄的后面，即所谓的“去重”。这样一来，所有出自同一篇文章的摘抄内容都会汇集与一处，读起来不至于零零散散。

给摘抄添加自定义主题

当初选择印象笔记的原因之一就是它支持富文本，可以排出美观大方的摘抄样式。印象笔记的排版用到了 ENML，一种印象笔记在 HTML 基础上修改而来的标记语言；DEVONthink 则同时兼容 HTML 和 CSS，能做出比印象笔记更多的样式。

乍听上去，似乎 DEVONthink 要折腾的东西更多，事实上网上的 CSS 资源俯拾皆是，直接在 DEVONthink 中的 Markdown 文件开头声明一下想要的 CSS 主题，就能一键套用，从头到尾既不用自己写代码³。

现成的 CSS 文件资源很容易获得，一些编辑器比如 Typora 和 Ulysses 也有自己的主题库，我在文章开头也提供了两个主题，但毕竟是自己手写的，尚不成熟，暂不上传，确有兴趣的读者可以 联系 我获得。

想要在 DEVONthink 中调用自定义主题，首先要获得 CSS 主题文件的 item link，这是 DEVONthink 为每个文件自动生成的唯一链接，即便修改文件内容或改动文件名字，其 item link 也不会发生变动，比通过文件名调用主题更可靠。长按主题文件，在“Copy…”选项中可以看到“Copy Item Link”，选择后就可以得到一串 item link，之后将下面这串文本粘贴到 Markdown 文件的开头（不含两端的括弧 【 和 】）。

CSS:【这里是 item link】

之后不用做任何操作，DEVONthink 会自动读取 CSS 主题并将其套用到 Markdown 摘抄上。

需要澄清一下，DEVONthink 并不是只能浏览 Markdown，它也可以编辑、并且可以默认就是编辑模式，选择权在于你。预览模式和编辑模式的差别其实很大，在一般的 Markdown 编辑器中，想要“读”摘抄一般就只能打开文件，而打开后的文件就陷入了“写”的状态，内容随时可能被有意无意地改动（比如，选中文本后误触空格而覆盖掉原有文本），不再是单纯的“读”；DEVONthink 的预览界面则提供了纯粹的“读”的状态，大可随意复制文本而不担心改动原文。

可以打个比方，一般的 Markdown 编辑器是一间管理严苛的档案室，不允许你临时驻足，想查看文件内容几乎只能拿着它回到工作位上，并且正襟危坐、全副武装，一不留神就会把文件涂改得面目全非；而 DEVONthink 更像是一所宽松的图书馆，你可以靠在书柜边上轻轻翻动、慢慢阅读⁴。摘抄本来就不会频繁手动编辑，用 DEVONthink 来浏览不是唯一选择，但可能是最好的选择。

通用摘抄方法

能打开 Markdown 文件的工具多如牛毛，并不是非得用 DEVONthink 做摘抄。如果有读者希望使用其他工具，也可以对本文 Shortcuts 动作稍作修改，调整摘抄的存储容器。这里以保存到 iCloud 为例⁵，分析一下三个需要修改的地方。

第一处是获取原摘抄数据，这一步用于检测当前浏览的文章是否曾经已经读过，在 DEVONthink 中获取数据使用“Get content of item”模块，而获取 iCloud 中的文件需要结合“Get File”和“Get text”，先获取 Markdown 文件，再提取其中文本。

第二处是追加文本的操作，如果当前摘抄的内容来自一篇新文章，Shortcuts 就会直接将数据追加到 Markdown 文件的末尾。DEVONthink 中的操作是“Update Content”，而追加到 iCloud 则使用“Append File”。

第三处是覆盖原文本的操作，用于把摘抄插入之前读过的文章下面——当然，Shortcuts 没有“插入”这一操作，所以我的做法是先把数据经过一番查找替换处理好，再用整篇新笔记替换掉原 Markdown 内容。iCloud 需要使用一个新模块“Save File”，DEVONthink 则可以继续使用“Update Content”模块并勾选“Append”选项。

但凡提供了获取、追加和存储（覆盖）三种功能的工具，无论是 iCloud 或 Dropbox 之类的网盘服务，还是 DEVONthink 和印象笔记（尽管我不再推荐它）之类的笔记软件，都具备了当作“容器”的最低限度条件；在此之上，就是根据个人所处网络环境、支付意愿或审美要求，选择自己喜欢的工具了。

摘抄可以做得很随便，随手用 Drafts 抓取一下了事；摘抄也可以做得很精致，在 DEVONthink 里自己配置个性化主题。前者有点像在便利贴上写东西，写完随处放、容易丢；后者则像是买了一本纸质上佳的笔记簿，在上面端端正正地抄写佳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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